mingliuju

警告：

1、架空

2、年龄差改动

3、有双云，情节不多

4、圈地自萌，勿真情实感，勿上升真人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一

马佳按第二下门铃的时候，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喊：“来啦——来啦——”

他往后退了一步，重新看了看门牌号。

这是他第一次上阿云嘎和郑云龙家吃饭。

马佳和阿云嘎是在游戏里认识的，并肩作战了三年，在同一个城市，却没见过面。

等到阿云嘎大学毕业都工作一年了，突然想起来说：马佳，请你吃个饭。

马佳道：艹！你才想起来请我吃饭啊！

马佳开了学念大四，暑期没回家，学校食堂很不怎么样，外卖已吃得不要再吃。

阿云嘎说你来家里吧，我和大龙做。

马佳道：好。

马佳认识阿云嘎的时候，阿云嘎和郑云龙还不是男男朋友的关系。马佳和阿云嘎联机游戏，开着语音，有时候可以听到那头郑云龙的声音。

马佳问：你室友啊？

阿云嘎道：对。

马佳道：你室友歌唱得挺好。

等阿云嘎毕了业，马佳和他联机，听到那头声音，问：大龙啊？

阿云嘎道：对。

马佳听到郑云龙在那边说：嘎子我先睡了。

马佳在这方面缺乏敏感度，要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。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应该要震惊一下，但想了想又调动不出太多震惊情绪。

阿云嘎和他聊天的时候经常会说到郑云龙。也不是故意的，可能更多是情不自禁——马佳后来回过味的时候想。但听得多了，不知不觉心里就有了底。

马佳从来没和阿云嘎正面讨论过这件事，只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接受。

阿云嘎说你来家里吧。

马佳想：好，都有家了。

他第一次到人家里做客，不知道是不是该带点啥。踌躇半晌，最后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整了个果篮，哼哧哼哧地给拎上了六楼。

门铃按了两遍，没想听到一个少年人的声音。

那当然不是阿云嘎或者郑云龙。

门打开，一个顶着西瓜皮的男孩子探出头。白净的脸上带着副黑框眼镜，镜片厚度堪比瓶底，看得马佳眼晕。

马佳又往后退了一步。

男孩看到他的反应，怔了怔，问：“你找谁？”

马佳都已经准备说“不好意思，我按错了”，里面传来他在耳机里听熟了的阿云嘎的声音：“蔡蔡，是马佳吗？”

被叫蔡蔡的男孩子狐疑地看着他。

马佳被他看得有点尴尬，干笑了两声，道：“你是蔡蔡啊，”他递过手里拎着的果篮，“我是马佳。”

 

蔡蔡叫蔡程昱，是郑云龙的表弟。

他明年要艺考，暑假住到郑云龙这，让帮着辅导。

马佳不知道这茬。

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。

蔡程昱让拿碗筷拿碗筷，让端菜端菜，让喊佳哥喊佳哥。安静、乖巧、大方，一看就是家教特别好的优等生，一点不烦人。

郑云龙对马佳道：“蔡蔡和你一样学声乐的，你给他传授点经验。”

蔡程昱从碗里抬起头看他。

马佳正在吃虾。

郑云龙做的油爆虾特别好吃，马佳在学校清汤寡水的，好久没有饱这样的口腹之欲了。

他嚼着虾含糊不清地道：“……我又没考上，传授什么经验？”

阿云嘎道：“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，你可以说出来让蔡蔡别犯同样的错误。”

马佳“呸”了一声。

蔡程昱又把头低下去。

他没说话，但这头一抬一低之间，就不免有些伤马佳的自尊。

嘴里的虾没了滋味，马佳沉默了一会，才恢复了轻松地语气问：“找了老师吗？老师还是很重要的。”

郑云龙道：“我联系了大学的班主任，帮着找找有没有认识的。”

郑云龙和阿云嘎是舞蹈学院音乐剧系毕业的。毕业之后郑云龙进了事业单位，阿云嘎做了演员，都没有声乐歌剧方面的人脉。

可能是第一次面基到底有些拘谨，话题就有点围着蔡程昱打转的意思——像那些不知道聊什么就讲小孩的父母。

三个人比蔡程昱大不了多少，一顿饭的时间却突然都多出了一颗为孩子未来操透了的心。

蔡程昱最先放下碗筷，斯斯文文地道：“我吃好了，佳哥慢吃、嘎子哥慢吃、龙哥慢吃。”

郑云龙有些诧异：“你今天怎么只吃这么点？”

蔡程昱眨着眼睛对郑云龙歪了歪头：“刚才等的时候吃了点薯片，饱了。”

他歪头这下过于可爱，仿佛又无端小了几岁，整个人透着坦白讨好的意图。

郑云龙就点了点头。

蔡程昱离开饭桌进了自己房间。

阿云嘎和郑云龙租的是间两居室，布置得非常像样，到处都是精致生活的痕迹。客厅里还摆了架钢琴。

郑云龙的收入虽不算高，但胜在稳定。阿云嘎的收入虽然不够稳定，却又比一般同龄人要高。

这几乎可以算作马佳所受的教育里告诉他的幸福家庭生活的样板了，除了两位主角没有、也不能领证。

马佳不知该对此持什么样的态度。

同情，或者是钦佩，似乎都不够尊重。

他对此没有经验，只能含糊地不表露出态度。

吃完饭阿云嘎去洗马佳带来的水果，马佳和郑云龙坐在客厅里聊了几句，有点干。马佳是个害怕冷场的人，就说：“让蔡蔡唱几句啊。”

马佳十岁开始学音乐，在亲戚聚会时听过无数遍这样的要求——从特别愿意到特别不愿意，印象过于深刻，一时不察就说了出来。

说完他就有点后悔。

郑云龙却像是突然找到了化解尴尬的方式，冲着房间里喊：“蔡蔡，让你佳哥给你指点下。”

蔡程昱的房门没关，他从房间里走出来，问：“唱什么呀？”

马佳只好摆出兴致勃勃的样子，道：“都行。”

他走到钢琴边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，音准很好，显然一直在用。他就在琴凳上坐下：“我给你伴奏。”

蔡程昱看着他，说：“那我唱《今夜无人入睡》。”

马佳一怔：“你会唱这首？你跟哪个老师学的？”

蔡程昱穿的T恤下摆有两根收边的带子，他绕在手指上甩了一圈：“我自己听的。”

马佳又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笑，道：“那你唱。”

蔡程昱第一个音出来马佳就笑不出来了。

少年人的声音中有种特殊的金属质感，一发声亮得像清晨第一缕阳光，划开天地相交的界限，带着夜晚残留的清凉气息和朝露的新鲜湿润席卷而来。

Dilegua,o notte!

Tramontate,stelle!

Tramontate,stelle!

All’alba vincero! 

Vincero!

Vincero!

最后一个音在房间里消失，马佳仍觉得耳边的空气带着振动的余音。

阿云嘎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，道：“来吃水果。”

郑云龙站起来走了两步，又回头看了蔡程昱一眼。

蔡程昱看着马佳，慢慢地道：“佳哥，还听吗？”

马佳回过神。

他看向蔡程昱，终于意识到了少年乖顺表象下的嘲讽和不耐烦

郑云龙也喊道：“马佳、蔡蔡，先过来吃水果。”

蔡程昱又歪了一下头，露出他那副可爱无辜的样子，道：“佳哥不听，我就去吃水果啦。”

他转身走了。

马佳坐在琴凳上犹豫了片刻。

阿云嘎又喊他。

马佳抬起头，道：“我之前考学的时候，跟过一个老师。我可以带蔡蔡去试试……”

 

马佳跟过的那个老师十分有名。

阿云嘎诧异地把马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，道：“没想到你师出名门啊。”

马佳表情有些黯然。

郑云龙拍了下马佳的肩，认真地道：“谢谢。”

这一声“谢谢”含义很多，马佳突然觉得胸中豪气干云。他把手一挥，道：“客气什么，都是兄弟！”

蔡程昱在一边啃着西瓜看他。

马佳约了日子去接蔡程昱。

他为了打工方便，在学校边上租了个小单间，买了辆二手车。

蔡程昱高二才决定考声乐系，一点乐理知识都没有。郑云龙给他报了个辅导班，每周三节课。

他上课的地方离马佳学校不远，马佳到了地给他发定位，等了好一会蔡程昱才出来。

蔡程昱上车喊了声“佳哥”。

马佳“哎”了一声，要启动车子，又转过头看了蔡程昱一眼。

蔡程昱这回换了个细框的眼镜，仍然是黑色的，但侧面一看就知道没度数。刘海也被看似随意但实际很有门道的吹了起来，露出饱满的额头。

乍一看也没什么，就是个清秀帅气还有点时髦的小男生。

但马佳对他的西瓜皮和厚厚的近视眼镜印象深刻，那似乎是一种刻板的乖巧好学生形象。而此刻的蔡程昱，却像是那种会和同学偷溜去玩，然后跟家里人说在补课的叛逆少年。

马佳是个孩子王，从小屁股后面呼啦啦跟一串。

他不在乎蔡程昱是个乖孩子，还是个调皮捣蛋分子，这他都会相处。但两次见蔡程昱，蔡程昱表现出的微妙不同，却让马佳有点捉摸不透。

他有点拿不准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这个弟弟。

蔡程昱见马佳看着他，疑惑地扭头看了看后视镜，检查自己脸上是否有什么异样。

马佳咳了一声，道：“系好安全带。”

蔡程昱又疑惑地看了看已经系好的安全带，道：“我系了。”

马佳假装没听见，转移话题道：“你等会别紧张，好好唱就行。”

蔡程昱道：“我不紧张。”

马佳噎了一下，只好改换方式地笑道：“嘿，你小子还挺嚣张。在你哥面前装那么乖。”

这回蔡程昱却没接话。

马佳在沉默中转头看蔡程昱。

蔡程昱望着窗外。

他扭着脖子，颈部优雅修长的线条绷得很紧，形成一个倔强的弧度。

马佳彻底迷惑了。

 

两人在沉默中到了老师的家。

师母给开的门，看是马佳很高兴，略带嗔怪地道：“佳佳好久没来了。”

蔡程昱有点诧异地看了马佳一眼。

马佳搂着师母的肩，说师母越来越漂亮了。

师母被他逗得直乐，一边拍着他的手背一边说胡说八道。

她看到后面跟着的蔡程昱，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，道：“这孩子叫什么？你师父的学生太多我有些记不住了……”

马佳说这是蔡程昱，师父还没收呢。师母你去跟师父说说让师父收了呗。

蔡程昱就在后面咬着嘴唇很乖地笑。

师母“噢”了一声道：“他最近忙得很……”她看了看蔡程昱，像是生出些怜爱的意思，顿了下道：“你们上去吧。”

马佳又跟师母说了几句话，才带着蔡程昱上楼进了琴房。

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。

其中一个在弹琴，一个在唱，其他四散坐着。

老师陷在一把软椅里，闭着眼睛。他有着宽广的额头和浓密的卷发，仿佛一尊石膏像。

蔡程昱挨着马佳靠门站着。

唱歌的是个跟马佳差不多大的年轻人，唱的是一首蔡程昱没听过的咏叹调。蔡程昱才刚接触声乐，还听不出太多门道，只觉得好听。

一首唱完了，大家鼓了鼓掌。

那鼓掌原是礼节性质的，掌声优雅克制，偏有一个人拍得噼里啪啦山响。

大家诧异地回头。

蔡程昱见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，这才觉出不对来。他又尴尬的拍了两下，讪讪放下手，面孔涨得通红。

马佳没想到他突然来这出，有点诧异，又觉得有点好玩。

有人认出蔡程昱边上的马佳，发出轻微的讶异声。

老师睁开眼，看了马佳一眼，又收回目光，道：“你们点评一下。”

就有几个人开始点评。

蔡程昱觉得唱得那么好听的一首歌，却每个人都能说出不足。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，颇有些忿忿。

到了最后老师道：“退步了。”顿了顿又道：“不练你自己知道。”

可能考虑到琴室人多，空调打得有点低，但蔡程昱看到那男生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。

他感到自己背上也开始冒汗。

这时师母进来，托着个盘子，道：“大家休息一会吧。”

可能是固定的休息时间，众人都站了起来，有人过来帮师母把茶点摆在桌子上。

马佳带着蔡程昱到老师跟前打招呼。

老师没说什么，点了点头，站起来出去了。

他一出去屋里气氛就活跃一些。

有几个人对马佳道：“你怎么好久不来了？”

马佳“哈哈”了两声，把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。

有人对马佳道：“我看你上节目了。”

蔡程昱有些意外。

一个道：“是戴老师那个节目吗？我也看了。太惨了，跟回课似的，戴老师真严格。”

另外一个道：“还有合唱团那个。你们唱得挺好的，第一轮就淘汰可惜了。”

有人问马佳录节目是什么体验，马佳捡着有趣的讲了几句。大家哈哈笑，蔡程昱从背后看到他两只耳朵烧得通红。

马佳的出现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掉进来的一粒石子，激起了一阵涟漪，但到底不长久。

众人的聊天内容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上，都是关于练歌和演出的。怎么难、怎么烦，又怎么有成就感。

马佳就渐渐不说话了。

休息了大概有二十来分钟，老师回来了，室内又回复了安静。

仍然是一个个唱，然后点评、纠正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蔡程昱意识到他大概会是最后一个，紧张感开始在身体里蔓延。

老师看了一下手表，问：“还有谁没唱？”

一个小个子男生站起来。

他对钢伴点了点头。

前奏一出来蔡程昱就懵了，是《今夜无人入睡》。

马佳也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
他转头去看蔡程昱。

蔡程昱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那个男生。

男生唱完了，有人开始点评。

蔡程昱越听脸色越难看。

马佳有点担心，拉了一下蔡程昱的手。

蔡程昱手心全是冷汗，条件反射地攥住马佳。

马佳安抚地捏了捏他。

蔡程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，他转头看向马佳，眼神像小动物一样无助茫然。

马佳一手拉着蔡程昱，一手轻扶着他的肩，几乎把他圈在怀里低语：“你不用跟他比……你现在不是跟他比，唱你自己的。”

然而蔡程昱已经不知道怎么唱这首歌了。

这首歌是他自己听着学的。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会了。他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学问那么多的技巧。

高中的音乐老师对他说，蔡程昱你声音条件很难得，你有没有考虑学唱歌。

马上要高三了，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要报哪所大学哪个专业，但大部分的人都稀里糊涂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事什么。

蔡程昱也不知道。

有人对他说你在这方面有天赋，简直像是突然给他未来指了条路。

他说我要学唱歌。

家人都反对，说你要学，高考完了再学好不好？

他从小学琴学画画，都要培养他的艺术气质，但谁也不想他从事艺术。

你看你大龙哥，他们给他举例子，学的什么音乐剧，现在不也是在事业单位里找了份工作？不是谁都能当艺术家的。

他来了股邪劲，非学不可。

最后还是他妈拍板。

他妈问他：蔡程昱，你想清楚了吗？你能坚持吗？

他梗着脖子回答：想清楚了！

十七岁。

能把什么想清楚呢。

蔡程昱唱完，根本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。

琴室陷入沉默。

老师过了好一会道：“声音条件不错。”

他没有说下去，也没有必要说下去了。

蔡程昱垂下头。

马佳也有点难受，他上前一步，安抚地拍了拍蔡程昱的背。

学生们开始告辞，马佳带着蔡程昱要走，老师突然说马佳你留一下。

 

蔡程昱坐在楼下的客厅等马佳。

师母给他泡了杯热巧克力，安慰地道：“你很好。只是宋老师现在太忙了，没时间从头带学生。”

这话虽然是安慰的意思，却也等于是说他基础为零。

蔡程昱低头捧着杯子，面孔烧起来。

楼上传出歌声。

歌声像是沿着天花板流泻下来的，把整间屋子都填没了。

要过一会，蔡程昱才意识到那是马佳在唱歌。

他有些震惊。

师母抬头听了片刻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
马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，勉强对师母笑着道：“师母我走了。”

师母又拍了拍他的手。

蔡程昱站起来，冲师母鞠了个躬。

师母“哎”了一声，也握住他的手拍了拍。

她把两人送到门口，看着两人上了车，才转身进去。

马佳一边发动车子，一边对蔡程昱道：“今天不好意思，是我考虑不周。老师现在太忙了，已经不怎么收艺考的学生。”

蔡程昱转头看着他，嘴唇动了动，没忍住问：“佳哥，你为什么没考上？”

马佳握住方向盘的手瞬间用力得指尖泛白，车身晃了一下。他深吸了口气，靠边把车停了下来。

蔡程昱有点紧张。

马佳在口袋里摸了一下，道：“你等我一会。”

他打开车门下去。

蔡程昱在车里坐了一会，不得要领，推开车门探出身张望，看到马佳正站在路边抽烟。

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夏夜奥热的风将烟味吹过来，带着干燥易燃的辛辣。

蔡程昱下了车。

马佳听到动静回过头，道：“你车上呆着，外面热。我一会就好。”

声音已经平静了很多。

蔡程昱走到他身边，伸出手，摊开手心。

马佳不解地看着他。

蔡程昱道：“给我一根。”

马佳反应过来，道：“滚蛋。”

蔡程昱收回手，轻哼一声：“你不给我我也搞得到。烟而已，有什么了不起。”

马佳十七岁的时候也会抽烟，哪个男孩子没尝试偷抽过几根烟呢。

他犹豫了片刻，摸出一根点燃了递给蔡程昱，道：“大龙很凶吗，你在他面前装那么乖？不过烟还是不要多抽，你的嗓子……”他话没说完，被一阵剧烈地咳嗽打断了。

蔡程昱只抽了一口，就被呛得差点咳出眼泪鼻涕。

马佳愕然。

敢情是真乖？敢情以前真没抽过？

马佳不可置信地看着刚才还仿佛十分老练的少年。

你真是……”他拍着蔡程昱的背给他顺气，再度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对待他。

现在少年人都这么复杂了吗？

蔡程昱缓过来，还想再试，被马佳劈手夺过，扔在地上碾灭了。

蔡程昱撅了下嘴，仿佛被抢了糖果的小孩。

马佳有些无语。

“你不给我我也弄得到。”他再次强调。

马佳把他往车里推了一把，道：“我不管你从哪弄到，你别指望再从我这弄到。”

两人重新上了车。

马佳怕他俩身上烟味等会被郑云龙闻出来，误担一个教坏人弟弟的罪名，开了车窗透气，又翻出盒口香糖抛给蔡程昱。

蔡程昱不情不愿地倒了粒出来丢进嘴里，道：“我就抽了一口，你紧张什么。”

马佳道：“要不是你骗我，你这口都别指望。”

蔡程昱愤愤地用力嚼了两下口香糖。

热风吹得他一头的汗，蔡程昱脑袋靠在车窗上枕着手臂，看外头的灯光流水一样在身后连成一片，有些迷茫地轻声道：“我会考不上吗？”

马佳道：“你基础是太差了……”他看了看蔡程昱的脸色，又道：“但是你嗓音条件很好，你好好练，毕竟还有大半年时间。”

“可是你学了那么多年，你唱得那么好。”蔡程昱不解地看着马佳。

马佳沉默了片刻，道：“我是文化课没过。”

蔡程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：“我没想过这个问题……”

马佳剜了他一眼。

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，道：“那我没事，我成绩挺好的。”

马佳想把他丢下车。

蔡程昱担忧的心情得到缓解，吹了个泡泡，又想起马佳的问题，连忙将泡泡舔破，转头问马佳：“那你为什么不复读？”

马佳注意着前方的路况，随着车流减缓了车速，在蔡程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道：“你有多想从事这个行业？”

蔡程昱不解地问：“什么行业？”

马佳道：“比如你学声乐——声乐和其他唱法还不一样，毕了业你干什么？你知道这个圈子有多小吗，能提供的岗位有多少吗？真正能出名的有几个吗？”

蔡程昱道：“你跟我妈说的话差不多。”

马佳笑了笑，道：“因为我没想明白，所以我没有不顾一切的决心。”

蔡程昱问：“那你喜欢唱吗？”

马佳一怔。

蔡程昱道：“龙哥问我，你喜欢唱吗？我说喜欢。他说那你就去做吧。”

喜欢唱吗？

太他妈喜欢了。

可是郑云龙说这种话，他自己不也是从事着一份与专业无关的工作吗？谁能不屈服于生活的现实呢。

说这种话也太不负责任了。

可是蔡程昱。

蔡程昱的声音出来的那一刹那，他不也想着能不能帮他一把吗？

他好像就该是吃这碗饭的，每个人都这么想。

马佳用力吸了口气，突然大声道：“去唱吧！”

蔡程昱愣了一下，然后笑出来。

这是他第一次在马佳面前笑，大笑——马佳知道他为什么要装出那副乖学生的文静样子了，因为他大笑起来看着太傻了，像是只有三岁、最多四岁。

蔡程昱将双手笼在嘴边，冲着扑面而来的燥热夜风大声吼道：“唱吧——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我又来尝试了……要是再不行，那就不行吧……